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会的一万
一种真实的、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我,
将我从无尽的虚无中捞出来,
让我感受到,他在,那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在。
我走过很多路,
可我知,
我愿意抬头仰望的还是同一座山,
使我泛起哀愁的还是同一条河,
我想的念的深爱的还是那一个人。
内容简介
初遇他,她是病弱的少女,他是音乐节上惊才艳绝的摇滚歌手;再见时,他已是她的教授。
她一生最大的愿望是成为能和他比肩同游的人,为何最后却毅然背上行囊孤身远走?
十几个国家,二十几座城市,走得越远越觉得孤独。
一个人能给予另外一个人最恒久坚定的是什么?是名声?还是财富?
他给她的不是。他给的是绝处逢生的力量,是知识、信仰和爱。
米炎凉
水瓶女,矛盾体。
又宅又懒的身体里住着热爱自由的灵魂。从来都习惯对抗孤独,也一直都畏惧输给时间。最大的愿望是家人和自己永远平安喜乐,无病无灾。
已出版《只是不想辜负了相遇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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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炎凉第六章
01
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,我在去戏剧社的路上偶然遇到了景之行和赵滢,他们在一棵绿树下边走边小声说着什么。
本想避开,可是不知为何,双脚却像生了根,定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们走来,直到赵滢忽然抬头,我的目光来不及闪躲,她指向我,大声说:“那不是南江吗?”
这下就算我想跑也来不及了。
景之行低声跟赵滢说了句什么,他走向我时,赵滢没有跟过来。
“南江,下午没课?”他问。
“嗯。”我觉得自己应得有点干巴巴的,又补充了一句,“不过,我最近加入了一个社团。”
“有人和我说了这件事,戏剧社不错。”
我心里想肯定是常蔬颖说的,这个常蔬颖,真是不让人有秘密。不过说起戏剧社,我不由得想起填完报名表后的那个周五,我第一次去活动室开社团例会,才发现戏剧社确实如常蔬颖所说座无虚席,整个社里我只见过霍源和乔夏夏,没想到除了他们,还有人和我打招呼:“Hi,你是南江吧。”
我回头一看这人居然穿了一件长袍,戴着帽子,像是从民国走来。
恰好这时有个社员朝这边看过来,说:“申奥,她就是传闻中被霍源亲自录取的社员吗?”
“不然呢。”叫申奥的男生说。
这一问一答,众人都朝我看过来,我能感觉到大家眼神里赤裸裸的探究,我不喜欢这种目光,仿佛要将我看穿。
“还以为社长找来的人会是个美女呢!”不知谁小声说了句。
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叫尹菲的女生拿着我那天填的报名表,说:“南江,我是这里的副社长尹菲。你是社长特招入社的,我本来不该问,但是我们社团任何一个社员都有自己的特长,我看这张表你的特长栏里填的是:没有。”
果然空降社员不好当,我想了想说:“我看了一些英文电影,这算不算特长?”
众人哄笑,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,我尴尬地站着,觉得自己在自取其辱。
尹菲正要说什么,笑声却瞬间停了,大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——霍源来了,他穿了一件白衬衫,从领子到衣角无一丝污垢,一看到我就和我说:“南江,你不上QQ吗?我把你加到社团群里了,你平时多留意一下,社团的聚会活动经常在里面公布和通知。”
我轻声回了一声“好的”,心里有些疑惑,觉得他并不像那天他自己所说的挂名社长,不然加社员这种小事他怎么会亲自管?
景之行打断了我刚才片刻的走神:“南江,这几天我要去C市出差,你在学校,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赵滢老师,或者打电话给我。”
事实上,我知道他要去出差的事,而且还知道他是去C市演讲,只是我对赵滢这个人的印象一直不太好,他忽然让我有事去找她,很明显是把她圈定成了信任的人,再联想起刚刚的一幕,莫名有些烦躁:“我能有什么事情。”
“南江,我答应你姐夫和姐姐要照顾你。”他语重心长地说。
“我知道,你把朋友的托付看得比什么都重,但我也不是小孩子。”说完,我恍然发觉自己语气太重了,却又不知道怎么补救,一时之间气氛有些紧张,沉默了一会儿,我忽然冒出一句,“我会照顾好罗密欧的。”
“更要照顾好你自己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,心里悄悄地滑过一丝暖意,他离开的时候,我不由自主地又叫了他一声,“那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也注意安全。”
第二天,天色有些阴沉,天气预报说有雨,我正在关窗,忽然听到敲门声,我连忙去开门,门外站着的是赵滢。
不同以往的是,这一次她怀里抱着一只猫,还提了一个笼子,里面有一只小贵宾犬,她急切地说:“南江,能请你帮一个忙吗?”
我站在那里没有邀请她进来,也没有将她拒之门外,而是听她说明来意:“我这几天家里有些急事,要回去一趟,把这对小家伙在你这寄养几天好不好?”
我想起景之行叫我有事去找赵滢,他这话还真说反了,她连笼子带人出现在这里,说是请我帮忙,实际上不就是强人所难吗?我看着这一猫一狗,实在是头大,在心里挑选着措辞:“老师,您还是放宠物店寄养吧……”
“熟悉的宠物店的老板娘生病了,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到你。南江,你这儿地方大,又有阳台,你就帮老师一次,你看它们多可爱多听话。”她抱起那只贵宾犬走到我面前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向我靠过来。
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,她感觉到离胜利近了两步,一边往里面走,一边继续游说:“南江,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它们因为没有人照顾而饿死?”
“那……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我知道我很没出息,别人说几句好话就心软了。
“应该不会超过一周,”她感觉到我的动摇,欣喜地把小猫放下来说,“它叫如意,狗狗叫吉祥。你叫它们的名字,它们很懂事的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我一会儿把狗粮和它们的零食还有玩具送过来,那就拜托你了,南江。”
“好吧。”
我其实并不讨厌小动物,如果不是因为生病,也许我会考虑养一只猫,思及此,心里一软,说:“我和你一起去拿吧。”
我在心里安慰自己,能出什么事啊。房子空间大,又有阳台,把它们关进去,每天按时去喂点吃的,不让它们近身不就好了。
事实证明这个想法太天真了。
当天晚上,月亮隐进云里,狗在阳台吠了整整一夜。
我明明困得不行,可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依旧没有睡着,摸出手机去看时间,凌晨四点半。
这一夜失眠导致的直接后果是第二天早上,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去投食,吉祥突然从门缝里伸出半个头,挤了出来,我手一抖,狗粮撒了一地,如意见小伙伴逃跑了,便趴在窗子上喵喵地叫着。
之后我和两只混世魔王开始了长达八小时的斗智斗勇。它们哪里有半点赵滢说的听话懂事,无论我用什么方法,获得自由空间的吉祥都负隅顽抗,坚决不回阳台,死也不回阳台。不仅如此,它还把客厅占为自己的领地,茶几,沙发,都成了它们的新玩具,玩累了便随意拉便便或者撒泡尿,没用多久,房间就乱成了垃圾场,我除了跟在后面收拾打扫,完全无计可施。
下午六点,它们终于玩累了,趴在桌脚边上睡着了。我准备把拖把沥干水晾在一边,却忽然觉得胸闷,伴随着一阵猛咳,惊慌地扯下口罩,还是喘不上气来,以往每一次犯病,不是用药物克制,就是侥幸身边有人,但这一次来得异常迅猛,我用了口袋里的止喘喷雾,却依然觉得呼吸困难。
我无力地仰头斜靠在沙发上,让自己尽量大口地吸着气,症状依然没有缓减,只是恍惚中门外似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,隐约听到了景之行的声音:“南江,你在家吗?”我单手撑着沙发想,看来这次病糊涂了,这个时候景之行远在有几个小时航程的C市,怎么可能会是他,而且他平时也是习惯敲门的。
门铃却真实地又响了一声,惊醒了睡着的吉祥,它对着门的方向一阵汪汪地猛吠,景之行平常从来不按门铃,我心里不禁有点发毛。这栋公寓虽然在校园里,治安比外面好,但是赵滢也不在学校,谁会这个时间来这里?更可怕的是,我连去猫眼一探究竟的力气都没有,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,筋疲力尽。
门铃声停了,传来了开锁的声音,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,一个高大的身影疾步上前,瞬间笼罩着我:“南江,你没事吧!”
“那个……喀……你…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我虚弱而又不敢确认地说。
“别说话。”景之行轻轻扶我坐起来,他伸出一只手臂,托起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,让我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上面,又保持着我面前的空气流通,才说,“感觉好一点了没有?”
“嗯,”我轻轻地点了点头,才发现旁边还站着赵滢,她凑过来,“南江,你这是怎么回事?”吉祥一直在她旁边使劲地摇着尾巴,往她身上蹭。
我太累了,没有精力去想赵滢是怎么和景之行同时出现在这里的,我甚至都没有力气回答她的问题。
这时,景之行看向赵滢说了一句:“不要凑过来。”
赵滢吓了一跳,以为景之行说的是狗,就蹲下去摸了摸吉祥的头,说:“吉祥乖,到那边和如意玩去。”说完转向景之行,“它平时很乖的。”
“我说的还有你,赵滢老师。”景之行语气平缓,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却敏感地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不太好。
“为什么?”赵滢不知避其锋芒。
景之行没有正面回答:“你先回去,把你的猫和狗也带走。”
“……”
赵滢闷闷不乐地走了,她走后,景之行对我说:“南江,医院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。
“我没事,过……喀……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“听话。”
他已经站了起来,说话明明用的是那种哄小孩的温柔语气,可不知道为什么话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力量。
02
已经入夜,医院医院,离学校只有大概二十分钟车程。
医院,无论白天黑夜都不乏人流穿梭,不过通常情况下,病人如果得的不是什么急病,也不怎么愿意选择周末或医院,医院很多主任级别的医生都不会在院留守,遇到急病也只能挂个急诊。
所幸我去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一点,晚班的呼吸内科的主任医生还在坐诊,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医生,和其他医生一样问了发病时的症状、病史和平时用药情况。
“我怀疑她发病的诱因是家里住进来一只猫和狗。”为了让医生更直观地了解病情,在他问话的时候,景之行回答说。
结果医生听到这话就生气,说:“哮喘病是一种呼吸道疾病,病人身体很脆弱,你作为病人家属,怎么能让她养猫养狗,这是在玩命知道吗?”
“下次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了。”景之行连连点头说。
我原本觉得医生说得严重了,正想向他解释景之行只是我老师,意外听到他的声音,抬眼朝他看去——没错,这个在讲台上谈笑风生的男人,此刻正站在这间办公室里,有点像个犯错的学生。
“不是我危言耸听,她这病情如果这样反复发作不能缓解,很有可能会发展为肺气肿和肺心病。”这位医生看上去温和,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,我连忙说:“医生,我会积极接受治疗,尽量避开感染。”
医生看向我:“不是尽量避开,而是一定要避开。”
我说:“是。”
我先后做了一个肺功能检查和胸部X光检查,这些检查以前我也做过,结果也差不多,我是过敏性的支气管哮喘,这次发病是由变应原诱发的。
医生一边填写病历单一边问:“知道什么是变应原吗?”
我摇了摇头。
医生:“花粉、尘埃、霉菌、动物的毛发、冷空气刺激这些都是变应原。”
景之行插了一句:“医生,她这个病能根治吗?”
医生:“能用药物控制,能否完全治愈要看个人体质。”
我知道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,以前有医生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,但她说得更简单直接——这病只能控制,不能根治。
可我还是未置一词,由于我直接说了不想用激素,医生给我开了一些平常口服的药。
离开的时候,医生忽然叫住我们,说:“给你们个忠告。”
我和景之行同时停下脚步,回过头。景之行还拿着我的病历:“您请说。”
医生说:“夜间两三点是她这类哮喘病人的高发期,很多病人夜间失眠、喘醒,因此要注意房间保暖,药物可以备在枕边,最好家属能在身边实时照料。”
“好的,谢谢医生。”这次我应道。
医院门口走去,景之行面沉如水,不知道在想什么,我想叫他,却又如鲠在喉。
他看向我,满目关心。
“刚刚医生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,我晚上睡眠质量挺好的,也没有发病。”
医院的大厅,这个时候,大厅很安静,他没有说话,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尴尬,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我会回公寓住一段时间。”
“你真的不用……”医院的门,冷风就呼啦吹来,我平时也没有戴围巾的习惯,景之行帮我挡着风,说:“你别想太多,工作需要。”
他这么说,我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。不过提到工作,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只是我还来不及问,景之行就说:“外面冷,你先回大厅等一下我,我去取车。”
车很快就来了,我原本想坐到后座,他却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,我坐上去,发现他已经开好了暖气。
他突然半个身子倾覆过来,我靠在椅背上,一动也不敢动,紧张得全身肌肉都僵硬了,他却从容地拉过我右侧的安全带,帮我扣上了。
我觉得口干舌燥,庆幸车里光线很暗,他看不到我涨红的脸。为了缓和这种气氛,我迟疑着开口道:“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?”
“嗯?”
“你回来了,演讲怎么办?”
他笑了笑:“延期了。”
他说得简单轻巧,可我知道这样的大型演讲定了时间后,临时延期对他的信誉肯定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影响。
“为什么要临时延期啊?”
他不答反问:“你知道魏金教授吗?”
“嗯,听说过他,就是研究药物化学的那个魏教授,他们说他对药物的毒副作用最是精通,是个超级怪人。”
“所以,我有件事得罪怪人魏教授了,如果不延期讲座回来处理,他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哦。”
他没有说那件事具体是什么,我也不便刨根问底。
03
天空依旧阴沉,是那种烦人的阴雨天气。
这天我的人生里发生了一件大事——学医一年多,我第一次亲眼看到了真正的大体老师(遗体捐赠者)。
我学的是临床医学专业,大一时,我们就有一门课叫系统解剖学,很多女生都抱怨这门课要记的知识点太多,特别难学,我是这门课少有的拿了高分的女生。
到了大二,我们虽然还没有开局部解剖学的课程,但是老师和我们说,系统解剖学只是医学和临床学的理论基础,如果我们对相对难一点、讲解更详细一些的局部解剖学感兴趣的话,可以去旁听一节局部解剖学课。
众男生表示感兴趣要去旁听,女生们也纷纷议论起来,不过相对来说都有点胆怯,我对常蔬颖说:“我们也去吧。”
由于我平时很少主动跟她提出什么请求,所以,常蔬颖异常吃惊,说:“你不怕吗?”
“怕。”
“怕你还要去。”
“怕,所以想请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她似乎经过了一番残酷的心理斗争,又确认似的问了我一遍,说:“你真想去?”
我郑重地点头。
之前虽然在系统解剖学课程里看到过无数的标本,对人体的结构可以说了如指掌,但是我们真正见到大体老师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。
我们班去的一共七个人,两个女生,五个男生。一进解剖室,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味道呛得我们所有人都想要捂住鼻子,眼睛也不舒服,老师带领我们宣誓尊重和默哀,一时之间气氛非常肃穆。
解剖床上躺着的大体老师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,她面容安静、慈祥,我们不知她的姓名和生平事迹,只知她浸在福尔马林里,躺在这冰冷的解剖床上向我们奉献了她曾在这世间行走、生活、爱恨的这具躯壳。
后面正式进入了解剖的步骤,老师讲解得很慢,可是震撼的视觉效果让我们很难集中起精力,一节课下来,常蔬颖几次捂着嘴想吐,最后走出解剖室,她终于对着垃圾桶吐了个痛快,我拍了拍她的背,想要帮她缓和一下不舒服的感觉,结果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,接着自己也跟着吐了。
下午没别的课了,自然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,常蔬颖说:“陪我回宿舍好好漱个口冷静一下。”
我用手抵着自己胃部的位置点了点头。
常蔬颖的宿舍一共六个床位,但没有住满,有一个空床位用来放东西,我们去的时候里面没有人,不过等我们漱好口出来的时候回来了两个女生。
她们好像一路都在讨论什么事,女生A一看到我们就说:“之前大家不是都在说赵滢老师在追我们Professor景?你们知道我今天中午看到了什么?”
“什么呀?”
“她看到他们俩在吵架。”另外一个女生说。
“不会吧!Professor景不是出差去演讲了吗?怎么回来了?”常蔬颖一听八卦就兴奋,与刚刚那个脸色青白直不起腰来的柔弱少女完全判若两人,不过说这话的时候,她看向了我,我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。
女生A也不卖关子了,说:“他们吵架应该与演讲有关,听说赵老师跟学校请了事假专程去看Professor景的演讲了。”
我一言未发,心中一些松散的东西,在这个瞬间,被这句话连在了一起。
“这个女的心机真重,”常蔬颖深深地感慨了一句,不过,她很快又把重点放到了吵架上,“所以,他们为什么又吵架了?”
“我觉得应该是赵老师还做了什么惹Professor景生气的事,反正Professor景这次看上去挺严肃的,我看着都觉得怕。”
“Professor景怎么说的?”
“他的话我只听到两句,一句是‘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她’。”
“另外一句呢?”另外一个女生似乎也对细节的部分知之不详。
“另外一句是……‘你是教病理生理的,你难道不知道,这种情况的病人发病时,其他人围上来会加重她心里的焦虑吗’。”
我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,心想一定是因为解剖课上受到了惊吓还没平缓过来。
相比起我来,常蔬颖简直可以说是满血复活,只见她用手肘支着下巴,沉吟着:“等等,这剧情有点复杂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,这回赵老师的气焰被灭掉不少了吧。”
“赵老师一脸委屈,一直在说‘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知道她有病’。”
“所以重点是那个‘她’到底是谁?”
她说到这里的时候,我没等她们再八卦,跟常蔬颖说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南江,今天看了那种画面,你回去之后一个人在公寓怪吓人的,要不今天别回公寓了,和我住在一起算了。”以常蔬颖的大脑回路,难得还能从八卦里切换回来,我简直感动。
感动归感动,毕竟当时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上局部解剖课的,我可不愿这个时候表露出自己的胆小,就逞强地说:“没事,我不怕。”
04
“没事,我不怕。”话是这样说,可是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从女生宿舍到教师公寓的路又远,校园里的路灯亮着晕黄的光,照得一切都朦朦胧胧,想起学校里流传的一些灵异事件,心中确实有了一点胆怯,特别是快到公寓楼的时候,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,任何一个暗影都能让我产生防备之心。
我就这样心惊胆战地穿过小半个校园,搭上了电梯。电梯在六楼停了一下,开了门,但是没有进来人,我心里嘀咕,谁在这里乱按电梯。一直上到顶层,我在门口掏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。
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,我大惊失色——大厅里的水晶大吊灯居然亮着,整个房间亮堂堂的。我平日虽然迷糊,但是开灯几乎从不开这一盏大吊灯,不禁打了一个寒噤,声音有点惊慌地喊了一声:“谁?”
没有人回应。
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摸手机,偏偏下午上解剖课的时候老师说不准拍照,我们把手机寄放在了老师那里,出来的时候只顾着照顾大吐特吐的常蔬颖,后来自己也吐了,就忘了拿回手机了。
“怎么办?”我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着,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听常蔬颖的话在宿舍睡一晚。如果现在再折回宿舍的话,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事呢?
正当我陷入沉思的时候,忽然传来了水的声音,仔细一听,没有错,水声来自浴室的方向。这回,我反应快,跑到阳台抓起一个拖把,一点点靠近浴室,走到门口。发现果然有人在里面。我心里害怕,但还是摆出守株待兔的架势。没过多久,水声停了,我把拖把又举高一分,身子微微靠在墙壁上,让自己不至于发抖,在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刹那,我什么也不管,一拖把闷头打过去。
“南江,你做什么?”
这声音……景之行的声音!
我抬起眼皮,这果然不是我的幻觉,面前那个从浴室里走出来的人不是景之行又是谁?他头发还是湿的,有些还滴着水,但并没有贴在头皮上,而是向一个方向翘着,他穿着一套米白色开领睡袍,只不过,被我这一拖把打得有点凌乱。
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不知道是你。”这个解释,我自己都觉得愚蠢至极。
我在心里哀号,究竟是中了什么邪,怎么会忘了他和我说过他要搬进来的事情,还是说,我从潜意识里觉得当时的他只是随口说说。
也得亏景之行脾气好,他没有发怒,而是说:“住在这里很安全。不会进贼的。”
我点头。说实话,这个时候除了点头也不知道做什么表情,可是点着点着竟然用余光发现他系着带子的睡袍,敞开的衣领里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肌肤。
我迅速地低下头去,双颊灼灼烫人,说:“那个,对不起,你的睡袍刚刚被拖把弄脏了,要不你脱下来我帮你洗一下吧。”说完之后,我简直想咬舌自尽。
这话实在是不能更暧昧了,可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,为什么说出来就变成了这样。而且,这又不是我第一次和他单独相处,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地脑子短路口不择言哪。看来,真的是中邪了。
也不知道他此刻有没有看出我心里的百般纠结,只见他长腿一迈,向我身后的大厅走去,一边走一边说:“你把这里收拾一下,我上楼去换件睡袍。”
“好的。”我如获大赦。
这是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第一晚,他住在楼上,我住在楼下,我的内心兵荒马乱,一会儿想起白天解剖课上的画面,一会儿想起在常蔬颖宿舍里,那个女生说的那则八卦——关于赵滢与景之行吵架的事,一会儿又想起这一晚闹的乌龙,最后迷蒙睡去。
我睡得很沉,做了一个梦,梦到我一个人又回到了那个解剖室里,只是躺在解剖床上面的人不再是那个年过六旬的老奶奶,而变成了一张我万分熟悉的脸——他的双眼紧紧地闭着,嘴唇微微有些干涩,面容平静,白如霜雪。
我不相信我所看到的,想要拔足狂奔,可是双脚不听使唤地向那个人挪去,一步,两步,三步……
我心痛得要命,颤抖着伸出手一点点轻触他的眉眼,呜咽着说了一句“你怎么可以这样”便开始号啕大哭,最后痛哭流涕着惊醒了。
也许是我的哭声太大,竟然惊醒了楼上的人,一会儿,我的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,敲了三下后,一个关切的声音响起:“南江,你是不是又犯病了?”
我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头,不作声。
“你开门,让我进来看看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但语速变快了,听上去有点急切。
我赤着脚,也没有开灯,借着窗外的微光跌跌撞撞地跑去打开了门。门一打开,景之行伸出长臂将我因为剧烈哭泣而微微颤动的肩膀圈在怀里,一路将我带到沙发上坐着,才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真切地听到他的声音,感受到他怀抱的温度,我才回过魂来,只是声音依旧喑哑悲伤。
“我做噩梦了。”
“梦到什么了?”
我咬着嘴唇,深深地看着他,不说话,仿佛一说话他就会从我面前消失,直到嘴唇处传来清晰的痛感,让我确认这是真的,之前的才是梦。
我感觉自己终于清醒了一些,可是那样悲伤的梦,但凡我有一点清醒,便无法将它叙之于口。
他也不再追问,柔声说:“傻瓜,梦都是相反的。”
“我怕。”
长大以后,无论遭遇何种挫折,我从来没有在人前说过这两个字。
可是这一刻,不知道为什么毫无防备地摘下了面具,卸下了所有的盔甲,对着这个男人露出了我的软肋。是的,我怕。
“不用怕,有我在,没事的。”他牵着我冰凉的手,长臂依然笼着我的肩膀,我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。
一种真实的、温暖的气息笼罩着我,将我从无尽的虚无中捞出来,让我感受到,他在,那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在。
“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?”
“会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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