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十年祭

时间:2021-10-30来源:患病影响 作者:佚名 点击:

精准祛除白癜风攻坚战 http://m.39.net/baidianfeng/a_9329629.html

我给母亲照的最后一张照片

听说一个人去世了并非真正死亡,只有被所有的人都忘记了,才是真正的死亡。时光飞逝,母亲去世已经十年,她似乎还在我们身边,在我梦里,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然那么清晰。我没有足够的文采写华丽的词赋以纪念母亲,唯有把记忆中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,努力还原一个真实的母亲,在想念时翻翻看看,希望后辈们时常缅怀,以资纪念。

农村妇女的名字一般都是“XX媳妇”,或者是“XX他妈”,母亲也不例外,长辈们会叫她“老七媳妇”,邻居们会称呼她“老凡嫫”,后来升级了,她的名字变成“阿雪奶”、“斌斌奶”、“扬扬奶”……母亲读过初中,这在五、六十年代的农村里是少有的,她有一个很雅致的大号:“母云彩”,因此侄男儿女们有一个给母亲专用的尊称:“阿云孃”!

年在我单位宿舍里,左边是张斌、中间是张扬,右边是母亲

母亲的娘家是母屯村传统的耕读人家,外公是读书人,老辈子说他民国时当过官,他把“精神上不辱其身、物质上自食其力”这两句话刻在一对躺椅的靠背上,用以感叹自己的命运,我见过其中前一把躺椅。显然母亲是深得外公疼爱的,据说母亲小时候是很时髦的,穿着外公从大城市买回来的背带裤,剪一头齐耳的短发,以致于聋哑人老瘪奶有一个专用的手语——用手掌比划在耳根后,用来专指小时候剪短发的母亲。

母亲最亲近的闺蜜是老孃(父亲的五姐,母屯村习惯称排行最小的姑姑为“老孃”),两人一起干活,一起上学,老孃的首要责任是领幺弟老七,母亲和老孃要读书,只能把老七也带上旁听,结果这个旁听生成绩比两个姐姐还好,干脆继续读下去,反正读书也不要钱。后来,母亲嫁给了这个比她小三岁的老七,也就是我们的父亲。

左边是母亲,右边是老孃,两人典型的鹤庆白族打扮,我们村是被白族同化的汉族,母亲到昆明领张扬之前,一直都是白族打扮

我曾问过母亲,怎么就嫁给我父亲了?母亲的回答令我很意外:“你爸捆的那挑柴很好看!”,是的,这是父亲的优点,心灵手巧,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我知道,父亲初中毕业,当年村里读过书的人不多。

和父亲年龄的差距会给母亲带来一些麻烦,母亲在家操心劳累,又生了我们四兄弟,比较显老,但父亲不显老,到现在白头发还比我少,有一次母亲和父亲一起去赶街,遇到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随口问她:“母云彩,这个是你大儿子嘎?”从此,母亲拒绝和父亲一起去赶街。

和任劳任怨、逆来顺受的农村妇女不一样,母亲是有独立思想和人格的。和父亲结婚后,父亲似乎对代课老师每个月工分外加8块钱的补贴很满意,毕竟比起到田里参加集体劳动的壮劳力还是有些优越感的,还受人尊敬!但母亲不满意,这样的日子她看不到希望,于是鼓励父亲去学一门手艺,和村里一些敢闯的人出门到怒江打工,奶奶为此骂她是个狠心的女人!

用现在的话说,母亲是有担当精神的,母亲最亲近的哥哥、我的舅舅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,比我大1岁半的阿炳是舅舅的遗腹子,我大约5、6岁的时候,舅母也去世了,扔下阿林、阿炳兄弟俩和他们的外公相依为命。记得有一天,几家亲戚集聚到阿林家的小平房里,我依稀记得当天的场景,阿炳的外公躺在床上气息奄奄,请求大家把阿林、阿炳两兄弟带走,说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,没有能力抚养这两个孩子了,当年阿林不到10岁,阿炳大约7、8岁。在文革末期,生活非常艰苦,谁也没有勇气开口承诺抚养这两个孤儿。母亲哭着把阿林、阿炳兄弟拉回我家,从此我家四兄弟就变成了六兄弟,大小间隔1岁半,当年老三还不会走路,老四还在吃奶,我的老大地位也被阿林取代。不久阿炳外公就去世了,一年后阿炳被大姨妈接到新华村,这是后话。

(照片上左边是母亲,右边是大姨妈,抱着的是表姐焕清,照片背后的字是舅舅母正学写的,这是我能找到关于舅舅唯一的痕迹,这也是当年已婚和未婚白族妇女打扮上的区别)

今年春节我和父亲聊天,讲起当年的事,父亲说我母亲太强势,当年如果父亲不同意收留阿林、阿炳兄弟,母亲坚决要求离婚,由她单独承担抚养这两个孤儿的责任,我们四弟兄也一分为二,母亲承担两个,父亲承担两个。父亲妥协了,这一妥协就是一辈子,母亲在世时,这个家是她就说了算,父亲有时也想杀杀母亲的威风,但经常火力不足或方向把握不准而败下阵来,于是两个人的后半辈子就经常在磕磕绊绊中渡过。

(父亲和母亲少有的几张合影)

阿林是母亲心中永远的痛,阿林、阿炳兄弟是母亲娘家仅剩的骨血,阿炳被大姨妈接到新华村后,母亲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阿林身上,为他可谓呕心沥血。一方面要严厉的教育希望他能成才,另一方面又担心过于严厉被误解为虐待,母亲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,经常有“好心人”点拨阿林:他家人多,小心吃不饱,吃饭时要撬甑底的光光饭(当时只能吃两掺饭,甑底是米饭,上面是杂粮做的面果儿),阿林对这些学得很快,甚至还会把煮好的鸡蛋、洋芋藏在枕头下,自个儿偷偷吃,母亲发现后很生气很伤心却又不能发作,只能转背小声骂阿林不争气,是扶不起的阿斗!

母亲非常希望阿林能像他父亲一样做个有文化的读书人,她告诉阿林砸锅卖铁也会供他读书,但阿林小学毕业后考不上初中,母亲反复让他复读,母屯小学不让读了,就到邻村大板桥复读,考了三年都没考上,母亲这才死心,让他和父亲去学木匠。阿林结婚后,又听信了“不能给他家供儿子读书白苦”的话,向母亲提出分家单过,母亲很生气却也无话可说,因为这也是情理之中事,于是让阿林搬到他自家的小平房成家立业去了。后来阿林病了,在我儿子出生后几天,阿林去世了,母亲伤心欲绝,整个人都崩溃了。从阿林生病到去世这几年,母亲心情和身体越来越糟糕、脾气越来越差,整天骂出骂进,她的哮喘病越来越严重,逐步发展成肺气肿、肺心病,这个病最终要了她的命。

老四随手拍:全家自驾游途中休息

阿老(母屯人对爷爷的称呼)是从县城到母屯村开中药铺的,土改时母屯村把一所地主的房子分给了阿老,把阿老一家留下来,从小母亲就告诉我,这房子不是我家的,是崔家的,我家将来要搬出去盖自家的大瓦房。后来老恶奶(我二姑妈)家和我家分家,曲老倌(我二姑父)提出补贴我家元钱,让我家搬出去另盖房子,父亲不敢答应,毕竟块钱对于盖房子这样的百年大计来说实在是太少了,但母亲却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,甚至有点迫不及待,很快就带着我们搬到阿林家的小平房里住了下来,开始筹备盖新房子。

(阿林家的三间小平房,曾经住过阿荣哥家和我家十几口人)

为了盖新房子,父亲带着徒弟们到藏区揽活挣钱,母亲会反复给我们讲:我家准备要竖四间大房子,你们四兄弟每人一间,从现在开始种田、喂猪、养鸡、背石头土巴都是为将起大房子做准备,她对美好未来的描绘总是能把我们鼓动得热血沸腾、干劲十足。有次老二问她:“我们四个每人一间,你和阿爸住哪儿?是啊!母亲住哪儿呢?

母亲是坚韧的,为实现目标锲而不舍。对盖新房子的计划,父亲显然信心不足,以儿子还小,还抱不动一个土基为由,想再拖一两年。但母亲不这样想,父亲刚寄回家块钱,母亲就立即托人去订购了一盘大料和瓦片,然后大张旗鼓地找阴阳先生择启工架马、竖柱上梁的良辰吉日,村里长辈称赞母亲说:“这个女人不简单!”。村里人都知道我家要起房子了,父亲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徒弟回来干自家的活路,虽然有些坎坷,欠了些债,但新房子终于按母亲定好的日子盖起来了。房子盖好的第二年,阿老去世了,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在自家的房子里终老。

母亲能吃苦,当年盖新房子除必须花钱买的材料、瓦片以外,其他的回填用的土方、下石脚的石料、彻墙用的土基都是自备,帮忙的工匠都是委工(村里互相帮助的一种方式,我帮你干一天活,到我家需要时,你帮还我一天,现在这些传统被货币化取代了)。备这些料都是壮劳力干的活,父亲出门在外,除了冬季农闲时请些工集中做几天以外,母亲把每一天都纳入计划,背土巴、脱土基、挖石头、委工,同时她鼓励我们兄弟有多大力气干多少活,干活不要惜力。我因此养成了终生受益的好习惯,干活不怕苦,有韧性!

新房子盖好了,隔栅等工程基本上是母亲带着我们兄弟几个自己干的,她安排我们上山砍树条回来,编成壁剌(在木框中间编上树条,糊上泥抹平,用石灰刮白,用来代替板壁,记得我第一次上山去砍柴,就是和阿炳一起上九鼎山砍编壁剌用的树条),我们还去赵屯讨了几车煤碴,用水浸透铺在地上,用柴刀反复剁,剁出灰浆后抿平了,和水泥地一样坚硬光滑。不到两年,新房子居然被我们打整得有些富丽堂皇的感觉了,阿林也如愿地在新房子里结婚成家。(我写过一篇关于这所房子的文章发在本

转载注明  http://www.pbemw.com/hbyx/13635.html

首页| 网站简介| 发布优势| 广告合作| 隐私保护| 服务条款| 合作伙伴| 网站地图| 版权申明

版权所有 肺肿病 
Copyright 2012-2020 All Rights Reserved.